明月楼高休独倚,城头看雪故人归

【荣霖】(ABO)坤仪的养成计划(十六)

今天展示课上完了,经验告诉我下次要买个表,不然控制不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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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霖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与世隔绝,双耳失聪,双目失明,他听不到外界的丁点声响,看不到外界的丝毫色彩。只有从心底发出的冷浸淫全身。

他如同回到了母亲过世的时候。那时候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母亲在那一年又怀了个孩子,但她身子弱,很多大夫都说不一定能保住,她却坚持要生下来,为了许一霖——万一是个乾阳呢?她的一霖就不必这样藏着掖着自己的坤仪身份。

然而终究是没能生下来,六个月的时候他父亲招惹了一笔风流债,与邻镇的一家大户的年轻寡妇有牵扯,人家家人闹到家里来,父亲躲了出去,混乱中他母亲摔了一跤,当晚孩子和大人就都救不过来了。

许一霖被叫进满是血腥气味的房子里,垂死的母亲满脸灰败之色,她落在许一霖脸上的目光,满满的疼惜、怜悯、绝望。她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我的孩子……以后,你可怎么活啊?”

有人骗你怎么办?

有人伤你怎么办?

有人害你怎么办?

没有人保护你,又该怎么办?

许一霖哭得喘不过气来,有人去安抚他,他一张嘴,却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然后晕了过去。至此,大夫们便说许家公子是活不过25岁的。

夏禾拒绝他的时候他镇日里都觉得整个人如置身冰窖中,他太怕冷,受不的这种从心底生的冷。

可是现在呢?

荣石曾给他的一切都熨帖着他的身心,却在真相揭开的瞬间全都变成了北极深渊里的寒冰,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冰渣缓慢,他不能动,无法摆脱。

有嘤嘤的啜泣声远远透过来,许一霖瞪大了眼睛,却发觉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的眼前一片雾蒙蒙。有人环住了他的身体,充盈鼻翼的并不是如荣石般霸道的乾阳味道,而是同属于他属性的温软。

许一霖颤抖的手指掰住荣意的肩头,他知道荣意一定在激动的说些什么,可他听不到,手下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恐怕自己现在的样子极为可怖,她十分担心。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些声音来,却被喉间涌上来的腥甜堵住了,他猛烈的咳了几声,仿佛有利刃劈开他的喉咙,劈开他整个人,他终于在这种巨大的疼痛里不省人事。


荣意现在真是快疯了,她才刚到鲁家不久就接到荣树从咖啡馆打开的电话,说许一霖在咖啡馆出事了,她还纳闷在咖啡馆能出什么事?谁敢在咖啡馆动许一霖,秒秒钟枪爆头,但看她弟弟说得那么严重,她只得匆匆赶来。

等她到咖啡馆时,便看到许一霖直挺挺的站在桌子前面,眼泪不停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跟不要钱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樊晓燕和荣树围着他不停说话他都没反应,自己走过去,试图用坤仪的信息数安抚他,他竟然……吐血了!

这真是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大哥回来知道了整个荣公馆都要被大哥的信息素变成地狱了!荣意一面指挥人把许一霖送到医院去,一面联系索杰问荣石在哪里,并让人发出消息让送荣大少爷无论在哪里收到信息直接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医生进入给许一霖看病,荣意才得空抓住樊晓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晓燕紧张又无措,几乎说不清楚话:“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那许公子说了什么?”

“他,他就说、就说,哦,他问我大少爷是不是荣大少。”

荣意明白了过来:“你说是了?”

樊晓燕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见荣意在原地踱了几步,转身就走,又看了看荣树黑如锅底的神色,拼命的往长凳边挤,低下头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此刻仍希望自己不在这里。


荣意终于在医院门口等来了荣石。外面突然下了雪,风刮得不大,雪下得却密,外面白茫茫一片,荣石一身黑色皮衣从车上下来,在天地之间显得分外显眼。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荣石问道。由于最近徐家姐妹带领义勇军去骚扰讨热军的行动过于频繁,引起了竹木对他们进行的大围剿计划,他刚得到消息,先得去跟张贺知会一声,话还没说完就给自家妹妹叫回来了。

荣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哥你最好不要去见许公子。”

荣石眼睛陡然睁大了:“你说一霖进医院了?怎么回事儿这是?”说着就要往里冲,又给荣意拉住了:“哥你别进去。”

然而,她快拉不住荣石……

最后,“哥!许公子知道你是他乾阳了!”

荣石一愣,呆傻傻了回头:“你说什么?”


医生检查过后表示许一霖只是气血攻心,但坤仪的体质本就偏弱,希望以后不要刺激到他。作为医者,看到乾阳把坤仪折腾进医院,医生们都是很嫌弃的,虽然是西医,口径和中医却一模一样:“坤仪是上天赐予的珍宝!”

荣石在心里泪目,有苦说不出。而且就算回到家,荣意都不让他去看许一霖,生怕许一霖突然醒过来,看到他又是一场折腾。

关了房门荣家姐弟在客厅里开会,自从听说许一霖哭到吐血,荣石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是抖的停不下来。荣意摊开手问她哥:“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瞒就瞒不久的,这种事怎么瞒的久。”荣树叹了口气,手撑住脸:“现在还是在别人嘴里听说的,是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荣意也道:“是啊,哥,当初你是怎么会想要瞒着他的?我早就想问你了,要不是许公子听我的话明家香不离身,你闻闻他身上的味道,谁不知道是你荣大少的坤仪啊!也就是许公子单纯,竟然能瞒那么久。”

荣石愁得说不出话来,可不就是见不得许一霖伤心难过,见不得许一霖哭红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只希望他的坤仪永远用欣喜的、包含恋慕的、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希望自己在他眼中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成功商人的形象。而不是那个强要了他的身子,之后连看都没看过他,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说,甚至是杀死他孩子的刽子手。

荣石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我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荣意赶忙把他拦下:“别呀——”

这时旁边的鸟笼里的鹦鹉不知为何突然兴奋了起来,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大声的叫唤:“标记他的事情不能说!标记他的事情不能说!”

听得荣石脸都绿了,正要去收拾鹦鹉,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许一霖仅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苍白着脸,赤着脚走了进来。他听到鹦鹉聒噪的话语,眨了眨眼,两行清泪从眼眶淌下来,很快就润湿了胸口衣襟。

荣石着急忙慌的向他走过去,他便惊慌的后退,退得急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到地上。

“一、一、一霖……”

许一霖抓住沙发靠背,贝齿咬住惨白的唇:“别、你别过来。”他浑身都在颤抖,好像荣石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又要晕过去了。

荣石收回伸出去的手,垂在身侧攥成拳。

荣意见这情形,连忙招呼荣树,让荣树提着鹦鹉悄悄溜出了客厅。

客厅一片寂静,荣石只觉得自己心快从胸口跳出来了,眼前单薄的人儿浑身抖得厉害,他鼓起勇气说:“能不能、嗯,要不要,先穿上、穿上衣服?太、太冷了。有话,有话慢慢说。”

许一霖摇摇头,他现在只想问他一句话,他强要了自己的身子也罢,骗自己也罢,唯独那件事,他心中长痛,日日夜夜,想起来便如刀割。当得知荣石是标记自己的乾阳,那些呼之欲出的种种问题最先涌上心头的,是这一个。

“我有事要问你。这一次你不能再骗我。”

荣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许一霖颜色青白蜷着脚趾的双足上,压抑着心里想要捉住这双脚捂在怀里的冲动。他庆幸客厅的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

“为什么,”许一霖咬着牙,才能清楚的把这句话说完:“为什么,要杀死孩子,那不是,也是你的孩子吗?”

话语未尽,他已经带着含糊的哭腔,荣石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日刚刚醒来就求他救救孩子的许一霖,那一日的责问再一次涌上心头。

但现在,他需要权衡的是,告诉许一霖真相,他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如果不说实话,不过是再重蹈一次覆辙。

觉察到他的沉默,许一霖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要听实话。”

荣石在心底苦笑,此刻他竟然觉得,虽然他是乾阳,许一霖是坤仪,虽然他们两人在外观力量上相差悬殊极大,可此刻的许一霖相较于自己,实在坚强太多了。

“你要听实话,我便告诉你。”荣石轻轻说:“你可要撑住。”

他看着许一霖清澈的眼眸,“站稳了,别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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