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高休独倚,城头看雪故人归

【荣霖】(ABO)坤仪的养成计划(十七)

“在你不知道,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发情期成结,是我的不对,我要、要向你道歉。但是,当医生告诉我,你的身体,因为、因为长期服用抑制剂,导致身体里的信息素紊乱,不适合,不适合孕育这个孩子的时候,拿掉,他,是最正确的选择。”

荣石看到许一霖的泪盈于睫却死死咬住唇瓣不让它坠落下来的样子,整颗心都仿佛放在火上煎熬。却不得不继续说:“医生说,如果、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有很大的可能,会造、造成他,造成他先天身体上的残疾,可能,他会是个、是个乾阳却无法使坤仪受孕;可能他是个、是个坤仪却无法生育;可能,可能一生只有三岁时的智力;更可能出生就、就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或者先天性的器官疾病,无法治愈……”

“不!不要说了!”许一霖痛苦的蹲下身,整个人缩在沙发的后面,浑身发抖,声音抖得连不成语句。

他思尽千般,想尽万般,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他自己身体的原因,导致他的孩子无法降生于世,即使降生,也不过如自己一般在尘世受苦。日日夜夜的愤恨都化为悔恨,他的一颗心在自责的油锅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乾阳并没有做错,错的是他自己。

许一霖哭得肝肠寸断,荣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忍耐不住的几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风衣盖住他的身躯,然后紧紧把小小的他圈在怀里。

专属于许一霖的乾阳信息素温柔的笼罩住他,安抚熨帖着他的神经。

荣石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安抚他的坤仪,许一霖有多在意那个孩子,之前有多恨那个害他失去孩子的人,现在,那么多的恨都会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他无法帮他什么,丝毫都不行。

这是荣石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

良久,荣石把几乎神志不清的许一霖抱起来,进了房间,轻轻把他放进被子里。昏黄的灯光下,即使是在梦中,许一霖的泪水也未曾停止,他紧紧皱着眉,苍白的唇瓣抖动着,细细听那话语,满满都是:“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在梦里,他仍然在向他不能降生于世的孩子道歉。

荣石双手捂住脸,他也不好受,但他毕竟是乾阳,是无法用眼泪去表达自己的伤心和痛楚的。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荣石抬起头,看到荣意端着个托盘悄悄推门进来。

荣意走到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指着托盘上水壶和水杯对她家大哥道:“哥,我冲了着蜂蜜水,温的,你给许公子喂一点吧,他哭了这么久,脱水就不好了。”

荣石看了看许一霖的状况:“万一喂不进去怎么办。”

荣意瞪了他一眼:“喂不进去就想法子喂嘛。实在他不喝的话只能叫医生过来给他输液了。”

荣石看了看蜂蜜水,再看看许一霖,然后再看看自家妹妹,一脸不知道的茫然。荣意被他打败了,指了指自己的嘴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出去了。

荣石想问个明白又怕吵到许一霖,只得眼睁睁看着荣意走出去,然后目光落到许一霖脸上。

他即使是闭着眼睛,眼睛也是红肿的,想必睁开来,眼睛一定肿得像核桃。荣石坐到床头把许一霖上半身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再倒一杯蜂蜜水。透过杯子感觉到温度刚好,刚想喂给怀中的人,不禁又喝了一口,味道也刚好,不算太甜也不算太淡。

可是当荣石把杯子贴在许一霖嘴边,轻轻送进去时,却发现许一霖根本不喝,蜂蜜水大半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弄湿了许一霖的睡衣,荣石赶忙掏出手帕给许一霖擦。

荣石想了想,轻轻捏来许一霖的下颌,又灌了一次蜂蜜水,这回倒是灌进去了些,可许一霖没喝进去,像是呛到了,一口水喷了出来,还一个劲的咳嗽。

“咳、咳咳……”床上的人咳得蜷成一团,脸埋进枕头里,散乱的发丝糊了半张脸。还好倒是不哭了。

荣石看着许一霖团成小小一团的身子,不由叹了口气。他在军队里的时候不是没有照顾过人,可那都是合中和乾阳,一个个皮糙肉厚,流血掉块肉都咬牙就过了,酒精泼到伤口上眼皮不带眨一下的。现在面对许一霖,他拿枪杀人的手却都是抖的。

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

荣石打算出去找荣意来帮忙,无奈荣意房门紧紧关着,一副死都不给开门的样子。荣石急得在客厅团团转,幸好这个时候索杰回来了——他被荣石派去安排樊晓燕和药品出城,又要躲过讨热军的眼线,着实不容易。不过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大少爷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倒是觉得荣石比自己还要再累一些。

荣石不让他帮忙,只是问他怎么做,他帮着烧好水,又准备好毛巾,那边荣石才好不容易给许一霖换好睡衣——还只是上半身的,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索杰调热水的时候表示大少爷你刚才真的只是去换睡衣而已吗?没有干其他不轨的事情?

荣石深吸了一口气:“忍得太累。”

索杰斜了他一眼,后者端着铜盆和毛巾进了房间。

擦脸没什么不能看的,索杰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站在荣石身旁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灯下的荣石十分专注,每触碰到许一霖肌肤一下都十分轻柔。索杰看他眼中深情,又看看许一霖面如死灰的凄惨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荣石却冷不丁问他:“索杰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儿女情长了?”他年少便远离父母,参军习武,上有报国救民之志,下有弟妹兄弟需要看顾。杀伐决断,从不曾对何人扭捏,不过碰上许一霖,每每都被他一个小小举动便牵念情丝,而且还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哪怕是个坤仪,也实在太过。

他知道索杰是为了什么来到他身边的,可这样英雄气短的荣石,索杰想必也要看不起了。

没曾想索杰却是笑笑,道:“不知大少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我也是在我一个曾出国留学的朋友那里听说的,想必是一句外国的诗。”

“什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再强大的狮子,也有低头轻嗅花朵的时候,再强大的英雄,也有为美人折腰的时候。荣石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乾阳在遇到他命定的坤仪的时候,又如何能不为他神魂颠倒,辗转反侧呢?

“我以前看别的乾阳为自己媳妇哭得肝肠寸断,总觉得又失男子气概,而现在看来,我却比他还不如。”当他看到许一霖哭的时候,尤其总是因为自己做的屁事哭的时候,他总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只要能令许一霖开心。真是想想都觉得没出息。

索杰看他叹然的神色,问道:“就算有人反对大少爷和许公子在一起,难道大少爷会放在心上吗?”

荣石摇摇头:“唯一能让我放手的,只有他而已。”

“那如果许公子明天早上醒来,提出想让大少爷放手呢?”

荣石想都不想:“一霖他是我的坤仪,再怎么……再发生过什么,他也是我的坤仪。”

索杰笑了笑:“这就对了。”

什么叫……这就对了?荣石对上索杰含笑的眼神,倏忽明白了——应该是连许一霖本人都不能让他放手。

可是怎么能不让许一霖放手呢?

荣石苦恼了一宿没睡好,天一亮他又要去忙各种事宜,跟妹妹说,妹妹表示妹妹做不到,身为坤仪的她不能在帮乾阳骗坤仪了。

问弟弟——表示白问。

于是荣石只得心事重重的出门去了。

许一霖是被渴醒的,他昨天从下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他又哭得厉害,一张口就被干燥的喉道刺激得连连咳嗽,连忙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居然摸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还是甜的!

像是有人特地替他准备的,虽然冷了点,但许一霖握着这杯水,还是觉得心中久久浓浓的郁结散了一些。

然后被饿了几乎一天一夜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许一霖抱着双臂坐了一会儿,还是起床了。他并不怕见到荣石,他才不怕!

可等许一霖见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穿戴好——出去见人还是要保持基本的礼貌的,像昨晚那样穿着睡衣不穿鞋就跑出去实在是太没有家教了。

出去却看到客厅里似乎有客人。

许一霖看到荣石的身影便急忙收敛好自己身上的气味,侧身到一旁静静瞧着。他看到荣石身后跟着两个女子,皆着黑衣,一个黑发结辫扎成马尾,看着十分利落洒脱。另一个身影瘦弱,远远便能感觉到一股子柔弱的气息,她披着厚厚的披风,似乎腰腹间想对比她纤瘦的身材突出了一些。

看不清她们的面目,却能感觉到荣石对她们十分和善,荣石正带她们进书房,远远的听到荣石一面走一面说:“大小姐、二小姐这边请,二小姐小心脚下。”

然后那个柔弱的女子操着一把娇柔却清脆的嗓子说:“荣大少不用这样客气,我还是照顾得了我自己。”

荣石带着笑说:“特殊时期,还是小心为上,出了什么差池,大小姐怎么饶得了我。”

前面英气的女子也是笑起来:“看荣大少说,好像我们姐妹还能把你这个威震关外的热河大亨怎么了一样。”

“荣某不怕日本人,就怕你们。”

就这般打着趣,三人便进了书房。

许一霖在原地站了许久,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从未见过荣石对哪个除了荣意以外的女子这般和颜悦色,温柔体贴过,现在,却是对两个。

好像,这是荣石的事情,与他无关。许一霖想要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却好像发现做不到。他咬了咬唇,想要回房间去——此时他已经忘记了他出房门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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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对别的女人笑?!”

荣大少跪地抱一霖宝宝大腿:“那是别人的女人啊!!我只有你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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