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高休独倚,城头看雪故人归

【荣霖】坤仪的养成计划 番外 父亲们的烦恼

后来的军政界有个公开的秘密,就是原来的荣大少现在的荣大将军不怕日本鬼子的子弹、不怕豺狼虎豹的爪牙,甚至不怕渣滓洞里军统酷刑,唯独怕他家夫人皱一皱眉,那千金的膝盖就跪下了。

而许一霖每日忧愁的,不过是他的孩子们。
记得许一霖怀大儿子的时候就愁孩子是男是女,荣石每日里跟他赌咒发誓说自己男女都喜欢,都没能解开许一霖眉间的结,他还是内地人的思想,又受多年封建大家庭的荼毒,快生的时候抱着肚子整夜都睡不好觉,等孩子出来了,还非要挣扎着看一眼是男娃子,才放心昏过去。
等儿子长大了,又开始愁这孩子会不会转化成坤仪。

这倒也不怪他心思重,主要是大儿子生得太漂亮了,气质身段都像极了他,特别是两父子的手,让个留法归来的文工团音乐教授看到了,非得求着他让大儿子学钢琴去。只有一双狭长带着威严的眼睛承了荣石的,才不至于让人当做了女孩子欺负了去。
直到大儿子十三岁的时候成功转化成了乾阳,他吊了数年的心,才落了地。
就在荣石以为他这下可以安心了的时候,许一霖又开始发愁,这回愁的是小女儿。
和她哥哥学理经商,还会点钢琴乐器,坐大院的葡萄架子底下看书的侧脸就能让满大院爬墙围观的少男少女们都软得吱哇乱叫不同,荣家的小公主从在娘胎肚子里走的是阳刚路线的。

许一霖怀上她的时候,跟怀她哥时身遭危机四伏的情况不同,上头为了让荣石安心打仗,特地把许一霖接到了北京,她出生时都比她哥能折腾人。
要不是她那张脸实在漂亮,怕都没人当她是女娃子,三岁追猫墙上,五岁赶狗下窝,七岁打伤了一个大她五岁的军区司令的儿子,让人家这辈子都留下对女人的不好印象,十二岁带到西餐厅,要五分熟的牛排,满嘴血渍呼啦的,许一霖看了都吐。
许一霖原来想管,女儿却被家里一大一小两父子宠得天翻地覆,到他们都不敢管的时候,许一霖再去想管,女儿却转换成了坤仪。
这下子好了,在荣石父母当家的时代,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加坤仪的荣意那是众星捧月,多少年来荣石更是把许一霖捧在手心里的,现下女儿是坤仪,都不是阖家上下不敢说她一个“不”字,就是外边人说了,也得问过父子两个手里的枪不是。
许一霖倒是不愁儿子找不到媳妇,他知道,凭他儿子这长相、这家世、这人品、这才华,上赶着做他家儿媳妇的人能从中南海排到承德老家去,他不过是愁他那骄横的小女儿,除了初潮的时候慌过神,就没见怕过什么——这怎么有人能降得住她?
但这种忧愁,在荣家小公主彻底转变为坤仪之后又改变了——不同的是,以往忧愁的都是许一霖,现在忧愁的却是荣石。
“我觉得咱们还是回承德老家去吧,荣华在这里太危险了!”
荣家自荣家小公主转变后,方圆百里之内能进得了军部大院的乾阳们几乎踏破了荣家的门槛,只为了一睹荣家小公主的芳容,这可气坏了半生戎马,习惯了说一不二的荣大将军。
荣石差点掏出枪来,最后还是在许一霖劝解下收了手,义愤填膺的说了这句话。
闻言,许一霖瞪了他一眼:“你可算了吧,在这里你还是荣大将军,等回了承德你是个什么呀?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热河大亨?说毙就毙了日本华族?外面哪一个是咱们如今得罪的了的?”
荣石接过他递过来的热帕子,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轻巧的把他往怀里一带,拦住他的腰,语气有些闷闷的:“那你说怎么办?荣华才多大?我可不想这么快让她嫁人去。”
所谓娘疼儿子爹爱女儿,这个小女儿简直就是荣石心上的尖尖,风吹都怕吹化了,那舍得这么快就拱手送人了。
“你也别太在意,你这脾气太大,再同那个青皮小子吵起来……”
荣石气愤道:“我哪脾气大了?我就是——”
“还说脾气不大。”许一霖皱着眉打断他的话,又把手按在小腹上,微微弯着腰,话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你喊什么的,吓得我。”
荣石慌忙释放了些信息素,又把脸贴到他肚子上:“我吓着他了?”
许一霖有些发白的脸由于乾阳的滋养恢复了些血色,他摇摇头:“不是你,我毕竟年岁大了。”
荣石心疼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都是我的错。”许一霖由于年少时的经历,对寻常的抑制剂有些很强的抗药性,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像以前一样只要有钱就能搞到进口的高纯度副作用小的抑制剂,这么多年来,许一霖和他在发情期里总是太过热切,稍不注意就要在内腔里成结了。
许一霖的身子本来就弱,生产一事对他来说本就艰险,怀上了,还不许打掉。
这一次也是……荣石想起三个月前那次成结,老脸都要红了。

许一霖摇了摇头,并没着急说话,只是往荣石怀里靠了靠。闭着双眸,半天才幽幽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先看着吧。你在这里担心,说不定荣华那里早就手到擒来了。”
荣石给他话一噎,满心想的都是,你着急的时候急得都睡不着觉,现在到了我身上,反倒有了说辞了。
他哼哼着,很是不以为然。却没想不多时,荣家小公主却给了他们意外之喜。

当年抗战结束,徐锦川的未婚妻死在日本人手里,徐家姐妹怕徐锦川留在故乡图惹伤心便安排徐锦川继续出国读书,荣意也跟了过去,从此不过是逢年过节从大洋彼岸飘来只言片语,说了年华匆匆。到今日荣意回国,兄妹一别也有十来年不见了。
相对比许一霖这样半路出家的坤仪,荣意对坤仪的教育都快赶上“学院派”了,荣华虽然骄横,却也对姑姑的知识很是折服。荣意回国后并不和荣石他们住在一起,而是在史家胡同租了个四合院,荣华每天坐着三轮车去找她,每天回来,都和之前不太一样。
直到荣意走那天,荣华把一直绑着麻花辫的头发洗了吹干,没有再绑起来,随她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然后用一顶荣意送她的藤艺帽子压住头发,身上穿了荣意在瑞蚨祥给她订做的碎花裙子。
整个人充满了青春年华的香气,举手投足之间利落又优雅,偏偏眉眼漂亮得惊人。
荣华回归军部大院时,整个大院都沸腾了,不少有些年纪的人都在小声嘀咕她的资本家小姐的做派,偏偏他们的儿子们早就争先恐后的涌过去,只为成为荣家小公主的裙下之臣。
荣华对着他们的时候,依旧如以前一般嬉笑怒骂,下手狠厉,偏偏眉梢眼角,唇边露出的笑,都多多少少透出了一些坤仪特有的柔媚,任谁看了,纵使再生气都不忍去苛责她。

美色是一把利器,可伤人,可自保。
荣大将军看着自家女儿在乾阳丛中如鱼得水的身影,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但很快,新的烦恼又要来了。
许一霖在预产期到之前进了医院,此时荣石刚下飞机,一听到消息就飞奔过来,正好赶上许一霖被推进产房,一儿一女在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看见他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滚下来了。
“一霖……”
荣石抓住许一霖纤细的手,惊慌担忧得跟一个初次当父亲的毛头小伙子一模一样。
“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许一霖拍拍他的手,示意儿子女儿上来拦住他们父亲,面带微笑进了产房。
一夜之后,荣家迎来了第二位小公子,是个十分憨厚壮实的男孩子。他不像他的哥哥那样年少早慧,聪颖过人,也不像他的姐姐那样活泼开朗,八面玲珑。
他像面团一样厚实,甚至有时泛着些傻气。荣家小兄妹常常拿他逗弄,对他一天大多数时间里都睡得死死要不然就没有太大反应的行为,觉得很是疑惑,——像他们父亲们这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物,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傻儿子呢?

该不会是抱错了吧?荣大公子刚开了个口就被他爸差点掏枪崩了——你才抱错!你才是抱错的!你们都是抱错的!
许一霖正好端菜出来,听了荣石的话,不由低眉一笑,别有深意的说:“你们以为你们父亲很厉害吗?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傻的样子。”
回想起往事,更是乐不可支。可他笑着笑着,却发现一家大小,连小儿子都吮着手指看着他,便敛了笑,抿着唇。
“怎么了?”
荣家大公子表示他不想说话——身为一个人见人爱的魅力乾阳,被自家爹爹一笑晃了眼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荣家小公主表示她也不想说话——身为一个在乾阳堆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坤仪,被另一个比自己年纪大得多的坤仪一笑晃了眼简直就是人生耻辱!
而荣大将军表示——你们两个给我一边待着去!

“咳……”
荣华接收到来自父亲发出的危险信号,一把抱起凳子上的弟弟,推着自家哥哥:“爹!我和哥哥有些事说,先出去一会儿。”
“什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诶诶!你们带着阿弟去哪?他要吃奶了!”
许一霖一叠声喊着却没拦住儿女的脚步,他疑惑的回身,又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
声名赫赫的荣大将军像无尾熊一样赖在自家坤仪的肩头,脸埋在许一霖带着奶香味的胸前,一拱一拱的。
许一霖尴尬的抓住他的头:“干嘛呢你,这青天白日!”
“谢谢你,一霖。”胸前传来的闷闷的声音说。
许一霖怔了怔:“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二十年过去了,荣树早逝,荣意远嫁,当年故人大多四散凋零,当年的奢华的荣公馆也都破败,唯有许一霖还在他身边,从没有离开过他。
他如此感谢上苍,上苍如此恩赐,每日醒来看到身边人恬静睡颜都觉得这边便是世上最值得欢欣高兴之事。
许一霖感受这他给予自己的如云笼罩般的温暖,眼睛突然酸得几乎睁不开。
世事如浮云散去,能在乱世中牵手是有缘,在岁月中相守是坚持,时时刻刻能看见心中所爱,这平凡岁月,便是相知相守,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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