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春衫

本来以为能写完，但还是没得时间了，明天再继续吧！
这破番外居然还有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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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啊，你和明楼结婚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阿诚原本低着头，在认真地翻一本经济简报——其实他本不该在明氏家族难得的聚会上看的，却因为这几日实在是忙，便是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上了都不够。
突的听到明堂叫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原本呜咋咋的饭桌上突的安静了下来，阿诚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抬起头对上明堂关切的目光:“差不多有十年左右了吧。”
乱世沉浮，他和明楼并没有一场正式的婚礼，最开始是不能，而后来，是不敢。
明堂似是想说什么，却见他面色沉郁，就不好再说什么。但其余堂亲多是苏州老家来的，并不晓得他们诸多过往，有一个半老徐娘的坤仪看他形单影只的模样，不由奇怪的问道:“那孩子们呢？怎么都不带来让咱们看看？”
她自己做明家媳妇十余年，足足生养了七个，四男三女，要不是世道实在艰难，还不定会不会继续生。
她一开口，周围就是诸多附和，若阿诚是个合中也就尚且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偏偏阿诚是个坤仪，那便从哪头都说不过去了。
阿诚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见他不说话，明堂亦知道自己一句失言引出了他们夫夫之间的伤心事，再这样下去只怕明楼知道了那边不好交代，即使出言引开了话题。
周遭声音嘈杂起来，阿诚却一直没能抬起头开。
不多时，去参加上海经济规划会议的明楼终于姗姗来迟。他迭声道歉，桌上的人无不对这位新任上海市副市长十分好奇，接连围上去敬酒，明楼好不容易脱身入座，却不见阿诚的身影，便问明堂道:“阿诚呢？”
“明诚阿嫂如厕去了。”
明堂还未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双十年华穿碎花袄裙的女孩子笑吟吟的答道，趁着明楼愣怔，还递上一杯酒，“明楼哥，我敬你一杯。”
明楼微皱了下眉，还没想起这是谁，那边明堂已经不悦的提醒道:“阿嫣，你该叫叔叔，瞎叫什么，乱了辈分。”
叫阿嫣的女孩子不知是不是没听懂明堂的弦外之音，依旧笑吟吟的望向明楼，语气带着撒娇:“明楼大哥看起来这么年轻，叫叔叔不是叫老了吗——你说是不是，大哥？”
她本来就生得漂亮，又青春，若是在寻常乾阳面前，只怕早就让她笑嘻嘻的脸庞迷得神志不清了，只是她遇上了明楼。
明楼并没有如她所料点头与她喝一杯，反而“唰”得一下站起身，神色端正，甚至眼底有些阴冷:“我以为我们明家家教严明，做不到知书达理，至少能做到矜持吧？明堂哥，这是哪一房的坤仪，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言行举止，怕是于我明家家风没有裨益吧？”
说着，也不管其余人的反应，拿起阿诚随手放在一旁的简报，径直离席。

明楼是在塘边妇人们洗衣的地方找到的阿诚，他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只烟，但他并没有抽烟，只是点燃了夹着，手放在一边，伶仃的烟雾徐徐缭绕，阿诚的侧颜单薄美好，又面沉如水。
真是不应该一不小心就答应了明堂哥来参加这个什么明氏家族晚宴。这都是一群什么牛鬼蛇神！
明楼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诚、阿诚。”
他的坤仪不过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明楼连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不好再叫，猛地想起什么，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来:“阿诚，这是含有合中信息素的明家香，新改良出来的配方，是你喜欢的味道。”
说着便把香水递过去，“来，你试试。”
阿诚由于是个坤仪之身，恐怕在行动中多有不便，才有一只使用含有合中信息素的明家香的习惯，并担任着这一系列香水体验者的身份。
往时拿到香水阿诚都是迫不及待的去试验，可这一次，他夺过明楼手中的香水，却猛地往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香水瓶在地上碎裂成数瓣。
明楼给他吓得都结巴了:“你、阿诚，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阿诚对上他的双眼，自己那双圆滚滚的鹿眼早已布满了摇摇欲坠泪水:“我拿这些香水有什么用？！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有用吗？你是怕谁知道我是你妻子，还是怕谁知道了你的妻子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坤仪？！”
他几乎声声泣血，又强忍着悲痛，那原本低沉悦耳的声音都喑哑了，却还犹自强撑着嘶吼。
明楼猛地抱住他，几乎是死死得把他摁在怀里。任他对自己又捶又大，最后软倒在他胸膛上。
他的坤仪很少哭，在他们经历过的生离死别惨淡人生里，他的坤仪有时候表现得比他还要坚强，却在这一刻，在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他知道，阿诚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谁又这样说你了？你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明楼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阿诚紧绷的背部，“谁说我们家阿诚不能生孩子的？我们的孩子十年前就出生了，咱们的夜儿，在香港他姑父家过得好好的，这件事我们都禀告过大姐的，以后谁再敢说你一个……”
阿诚猛地挣开他的手，微微眯起双眼:“你是不是知道了夜儿什么消息？”